多余和毛毛姐:偶尔成为自己
而在此之前的5年,“毛毛姐”说的最多、被人记住最多的,是那句“好嗨哟”。
“好嗨哟,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。”巅峰过后的“毛毛姐”,遭遇长达3年的掉粉,粉丝数一度跌破3000万,直到2022年底,他的直播间突然再次翻红。
一夜爆红的神话还是那么出乎意外。“火不火是我没办法把控的。”他对中新网说。
从1分钟到2分30秒
“多余和毛毛姐”可能是2022最心酸好笑又努力的直播间。12月底,除他之外的二十多人团队“阳”了个遍,“天选打工人”说的就是“毛毛姐”。
原本二十多个人完成的工作现在压到一个人身上,直播间里手忙脚乱。商品卖完了不会下链接,5000条福利款围巾硬是被卖了一万七,他说打电话连夜叫老板娘起来织围巾。九宫格的火锅,到后来只有中间一格在烧,四周全凉了,像极了此时的“毛毛姐”。
但这场单人直播的反响却前所未有的好,第三方数据平台显示,这场6个半小时的直播收获了 940.7万观看,是以往的几十倍;此前带货第一名的直播间,观众平均停留时间是1分40秒,在“多余和毛毛姐”直播间里,这个时间是2分30秒左右,比之前足足多了1分半。
带货销售额同样翻了几十倍冲到千万级。“毛毛姐”自己也被震惊了,在直播间一脸无助:“这么多人?”“啊又卖光了吗?”
#毛毛姐一个人直播心酸又好笑#瞬时登上短视频平台热点榜单第一,翻红的第一把火,突然就烧起来了。
从“毛毛姐”到“老人余狗”
翻红的另一把火,是57岁的前保洁阿姨王留金添的柴。
因为有时为了搬货走出直播框,会被平台警告无人直播,“毛毛姐”就找来她坐在直播间当人形背景板。
网友说,想看阿姨带货,于是,她和“毛毛姐”之间的互动成了直播间一大看点。刚来直播间,阿姨不太适应,带货卖柿饼,“毛毛姐”满心期待拿给她尝鲜,她面无表情地拒绝:“太晚了,不想吃。”然而越是这样,网友的热情越是高涨,他们喊阿姨吃宵夜、喝可乐,“毛毛姐”好气又好笑地飚贵州方言:“你见过哪个老年人晚上喝可乐的?”
来看这一老一少的人越来越多,网友们说,阿姨才是直播间“一姐”。后来,“毛毛姐”索性让“一姐”举着白板,上书“不想吃”三个大字。二人逐渐有了默契,有时他算折扣有点混乱,算了好几次都没算对,“一姐”就默默地在旁边按计算器,算好了递给他;卖米粉的时候,“一姐”默默煮粉,筷子搅啊搅,就这么几分钟时间,搅得直播间人数从5万涨到十几万。“一姐”后来接受采访时说,当时她只想把粉煮熟,不过直播间人多了她也高兴。
短短数日,“多余和毛毛姐”过去喊破喉咙才几千人在线的直播间,突然屡创同时在线超十万甚至几十万人的场观记录,数次登上带货榜第一,粉丝也重回3000万。
原本只是农闲时想“赚两个钱”而出来打工的河南保洁阿姨,正式签约成为带货主播,现在月工资相当于过去一年的收入;“毛毛姐”借“老人余狗”的壳,迎来第二次走红。
团队工作人员说,以前以“与品牌调性不符”为由拒绝合作的品牌方主动找来了,甚至愿意等几个小时直到深夜下播;以前谈不了的机制也谈下来了,可以拿到最低价格……老板把“毛毛姐”团队的所有人都撒了出去,对接商务。
从“在乎别人开心”到“松了一口气”
“真诚才是必杀技”,“毛毛姐”将翻红、留住观众的主因归结于此。“大家在我的直播间听听故事,抛下生活中的疲惫,收获快乐,我觉得这对我来说价值挺高的。”
他说,看到满屏飘起来的哈哈哈,会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。
在他看来,自己的直播间内容属性要大于商业属性。无论是直播间营造过年气氛的年宵花,还是他讲小时候摇桃树被父母打的糗事逗大家开心,都是为了给网友提供情绪价值。
这种情绪价值可能远超于“哈哈哈”几个字。有网友记得,“毛毛姐”曾经提出给王姐开个号让她自己卖东西,王姐说自己做不来,“毛毛姐”就说帮她接广告,他们一起好好努力挣钱,让阿姨在驻马店买房。
“好温暖啊,希望自己的妈妈也能遇到这么好的人,希望可爱善良又真诚的人赚大钱!”
“毛毛姐”为什么这么在乎别人是不是开心?
“以前家里条件很差,常常遭到冷眼,我学会了察言观色,讨好别人,别人开心我就开心。”直到第一次爆火后签约公司,粉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涨到3400万以上,他真正意义上给自己出身的“寒门”鎏金裹银,换了门楣。
“这种服务型人格其实不是很好,但我就是这样。”“毛毛姐”说,以前会觉得这是悲剧,但现在觉得也挺好,这造就了自己的能力。
以前的直播间主题都是主打商品,翻红以来,主题从#天选打工人#换成了#姐妹们进来给我笑#,再到现在的#老人余狗回归#,他一寸寸把摸着网友们的情绪点。
5年前“毛毛姐”第一次走红时,也收获了这种满足感。
那时,试过20多顶假发后,橘色假发成了他感情最深的一顶。戴上它,他就是操着一口“贵普”的“毛毛姐”,是2018年流行语“好嗨哟,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,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”的创作者。媒体评价他,用近乎癫狂的表演,剖开城乡差序格局中的某个断面,将文化与观念之间的差异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“毛毛姐”说,那时只要打开消息栏,把评论、关注、点赞的“999+”数据点掉之后,蹭的一下又立刻出现“999+”。“当时站到了流量风口,看到了山顶的风景,以为自己好像这辈子就是这样,我就该这样。”
为了持续产出更“爆”的视频,他陷入了一种“病态”:晚上1点躺在床上,5点才能睡着;醒着的时候不是在拍视频,就是在想要怎么拍视频,压力大到斑秃;每天的兴奋点来自于别人的点赞和评论区的“哈哈哈”,然而平淡大于激情的现实生活,又会产生巨大的空虚感。
外界看他花团锦簇,他自己内里却是油煎火燎。直到“多余和毛毛姐”遭遇掉粉低潮,为他人提供情绪价值的“毛毛姐”才突然觉得“松了一口气”。
3年时间,掉粉500多万,粉丝数跌破3000万,夸张的掉粉数据一度上了热搜——要知道,他的家乡省会贵阳市也就600多万人。
一直以来,为了追求“爆”,他研究视频怎么拍、段子怎么写,似乎忘了自己一开始拍视频,只是想让周围朋友开心而已。
从“毛毛姐”到余兆和,再到“毛毛姐”
朋友口中,他是永远不会冷场的“毛毛”、“多余”;走在路上被认出来,粉丝叫他“毛毛姐”;突然有人叫“余兆和”,他反而会反应不过来:那是谁?
余兆和是谁?
是“毛毛姐”的本名,是贵州一名普通“90后”男生,是网友眼里粉丝几千万的“网红”、“带货主播”;在沟通如何定义头衔时,工作人员希望冠以“达人”的身份;他自己的梦想是做“演员余兆和”,但觉得自己“网红”的标签更大一点。
余兆和曾卯着劲儿想往上走,做演员,被更多人看到。“以前想做演员是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,觉得到达一定高度后会带来很大的价值感。”但现在,直播的这份工作已经给他带来了这种价值感,他觉得,成为演员不再是唯一的一条路。
余兆和觉得,自己是很幸运的,能被命运给予两次机会。“毕竟,不是所有人都能站上山顶,山顶的风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。”
两次走红,余兆和意识到,点赞、流量只是工作的一个场景,而“网红”这份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他是“毛毛姐”,但他更是余兆和。
工作和生活的缝隙间,他开始留出只属于余兆和的时间,去拍照、画画,画山,画海,画色彩鲜艳的玫瑰。“画画能让我专注在一件事情上,整个人很放松,会迸发新的灵感。”
和最火的那段时间相比,“多余和毛毛姐”的流量开始回落,直播观看量从1000多万降到了400多万。
余兆和说,在内容创作方面,自己没什么瓶颈,但他是那种很需要新鲜感的人,“我需要不断点燃那根激情的火柴。”
点燃这根火柴的,是余兆和,也可能是“毛毛姐”。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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